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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天里的小妹

小妹嫁给陈栓,都说小妹有福,嫁了一个好老公。

小妹高兴,娘也高兴,大哥也高兴。

小妹的婚礼就在小妹娘家举行,因为陈栓没有结婚的房子。

结婚那天,小妹的大哥和二叔亲眼看见陈栓私下里给小妹了一只手镯,他说他啥也没有,只有他娘给他留下的一只镯子,他要送给她。

那时,陈栓是村子里的民办代课老师,工资低,拿不出彩礼。媒婆说,陈栓的父母虽说死得早,但他的娘是乌龟有肉在肚子里。陈栓娘的娘家人在山外的镇子上开了好几家铺子,很有钱。虽说现在落魄了,但家里藏有很多值钱的东西。陈栓爹是村子里的私塾先生,很有学问。陈栓娘就是看上陈栓爹的才学才嫁给陈栓爹的。

陈栓虽说没有了父母,但一个人住在小学校和学生娃们在一起,又管着三四个班的学生。生活清苦了些,但在忙碌中,又觉得清闲自在。

小妹接过手镯,知道这是陈栓唯一的念想,她要好好珍惜。

小妹很爱陈栓,知道陈栓要给村子里的学生娃们上课,穿戴必须讲究,小妹就把陈栓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,叠得整整齐齐。陈栓的头发也是小妹给他剪的,一周剪一次。陈栓不管在任何场所都显得精精神神。

小妹结婚后不久,就搬到小学校给陈栓做饭。空余时间就在小学校旁边的坡地里种一点蔬菜和粮食。

小妹是一个勤劳而又节俭的人,她把小学校旁边的坡地种的又肥又酥,种下的庄稼长得比一般的老百姓的庄稼都好。遇到年景好时,收的粮食就有多余的,她就拿来煮给有困难的学生娃们吃。

她有时还养一些鸡,捡一点蛋,来改善一下陈栓的生活。鸡蛋积攒多了,她就拿到集镇上去卖,换的钱就拿来给学生们买图书和教具。

那时,由于农村小学校老师特别少。特别是山区小学,老师更是缺乏,一个小学校的老师要带两三个年纪的学生。夜里,还要给学生批改当天做的作业。作业批改结束后,又给孩子们备第二天的课。

就这样,陈栓由于长期的劳累加上生活的艰苦。他终于病倒了。

小妹又在陈栓的床前辛辛苦苦的伺候。最终陈栓还是撒手离开了人间。

再后来,撤乡并镇,村里的小学撤到了镇子上。而后来招聘的老师呢,也由民办老师转为公办老师。小妹呢,因为不是学校编制人员,她只好留在了村里的小学校居住。

小妹和陈栓结婚后,一直没有孩子。陈拴走了,就留下小妹一个人过。

陈栓死后又过了一两年吧,村里要在小学校办一个加工厂,要叫小妹搬出小学校。

没有去处的小妹,只好又搬回娘家去住。

大哥见小妹一个人孤苦伶仃,就劝小妹改嫁。小妹始终不肯,她说她深爱着陈栓。

每当小妹想念陈栓时,她就拿出那只珍藏的手镯看看。

就这样,小妹一直生活在娘家。

再后来,满头银发的小妹死在一个春天里。那年春天,小妹的坟上长满了鲜花。

从那以后,每年的春天,村里就有人看见陈栓和小妹的坟墓上站满了人。他们是专门从各个地方回到村子,来看他们朝思暮想的老师陈栓和他们尊敬的师母小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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