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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妯娌

作者:冯晖

老赫叫郝伍德,住在村西头,他是外来户。来这里时,只领着一个八岁女儿,后来生了三个儿子。

老大文魁高中毕业后就出去打工,三年后领回一个陕北媳妇叫菱花。人说陕北贫困,人都是吃白菜长大的,但这个媳妇和老大一样高,人特白净。就是说花舌根硬点,她人快嘴快。干活麻利,看啥会啥,针线茶饭都不差。第二年就生了个龙凤胎,老赫两口子出入都是笑容。

八十年代菱花看人家栽苹果树,就栽了四亩多地,两口子不怕吃苦,挑渠把树栽上,两口子起早贪黑在果园里忙碌,除草施肥,修剪拉枝,树根深叶茂,很快挂果了,孩子们也上学了,菱花就提出分家。她说我们净身出户,只在家里暂住两年,等我们修好地基就搬出去。

老两口默不作声算是同意,还有两个在上学呢。

文魁夫妻俩起早贪黑忙碌在果园里,媳妇干啥活都很快,疏花疏果。她站在树上两脚站稳,两只手干活。开始套袋时,大部分人一天套几百袋子,她就套几千。后来人们套几千,她套近万个袋子。她胳膊长,树梢上别人干不到的地方她都能捹到。说话嘴快,干活手快。性格开朗豪爽,不管啥事都不往心里去,整天乐呵呵的。文魁也聪明,就是不爱说话,见面微微笑一下算是问候。干活也快,一直跟不上媳妇。

新村中间,有一座三层小搂拔地而起,在众多的柴房中显得鹤立鸡群,很打眼。这就是文魁和菱花的新家。全村人都羡慕,有人妒忌。

老二文武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,在外面混了几年,他觉得没文化在外面不好混。又回来跟着父亲刨黄土,种庄稼。

过了两年,又娶了个媳妇,虽然没有菱花高,但比她丰满,人也长的好看。干活也利索。一年后要走了他父母刚挂果的五亩刚挂果的新果树。也分开另过。但文武嘴谁都说不过,身子比较懒,不想晒太阳。他看领客商收苹果那事还行,就买个一辆摩托车干起那生意。

一年后他看村上有一家人在外面生活多年,家中的老庄基都荒芜着,他就请人说合买下来。

它靠近马路,交通便利,有一亩多地。文武在上面盖了五间瓦房,向阳一面盖起四间厦子,门口盖起了一座高大的门楼,汽车进入很方便。厦子对面有盖起了彩钢瓦棚子,里面放客商的纸箱,发泡网等包装用品,摩托车换成“五菱宏光车”。大房里住客商,一年最多领五家客商。生意很兴隆!

媳妇歆葶除过务好自己的果园外,冬季就领一帮妇女去装苹果,一直干到腊月三十才停工。苹果价格最好的那一年过年都没停,因为货供给不上市场需求。

老三文炜文质彬彬的样子,每天知道读书。考上了北京大学,上了七年研究生毕业后考上了公务员。在省政府机关工作。

媳妇是他的同学,高雯婧是她的名讳,她高高的个头,比老三稍高一点,黑里带红的头发是自然卷,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外架一副银边的眼镜,一个端庄的洋鼻梁下有一张小巧玲珑的嘴,嘴巴两旁有深深地酒窝。白里透红的脸蛋上两面的额骨稍微突出。说话带着一种微笑。她本来分在省委机关工作。她一定要从基层干起,就分在镇上当镇长助理,两年后为副镇长。别看她表面很文静,她干起工作来很疯狂,很多年积压的事她出面就能解决。因为她的嘴把死人都能说活,使很多人对她很佩服。工作能力特强。老镇长退休后她就担任镇长。

1990年秋季,她调动一切力量,在镇上西面打了三口高深度辐射井,建了三座水塔,解决了全镇八万六千万人口都吃水问题。

她跑前跑后,做了多方面调查,解决了部分老民办教师的身份问题。引进外资办起了制药企业。解决了当地剩余劳力问题。

文倩官运亨通,不到几年就干到了县委书记的职务,全家人都以她为荣的时候她却辞职下海了,很多人难以理解。她却微微一笑说:“我想换个活法!”1998她孤身一人去了深圳。第二年回来,本来想动员丈夫和她一同去开公司。文炜也不想去,因为他已经是个副处级干部了,同学说:“混到这样的级别不容易,你别拉他下水”。

她有点孤独和悲伤,回家看了看孩子。那天夜里,月光特明亮,把寂静的山村照的跟白昼似的,月光下的山村特静,远处的大山朦胧依稀跟仙境一般,在她几十年的岁月里,从来没有看到这么美好的景色,空气特清爽。使她的复杂心情一下子轻松了很多,她都不想走了,都想陪着孩子在这里生活一辈子!她转了一会儿,急忙往家里走去……

她通知两位嫂子去她屋里说:“两位嫂子,你可能很想知道我为啥辞职吗?你们看到我很风光,有人鞍前马后的,那都是表面现象。实际上我付出太多太多是人看不到的,是你们想象不到的,这伤心事我实在不想提,有时候真的要把气愤、冤屈、泪水要变成笑脸去阿谀奉承。你进入这个圈子里有时候真的身不由己,真的是好人当不了好官的。有人可能认为我这几年升的比较快,可能是我靠我身子和你弟的关系上去的,那真的不是的。我为这事差点失身这不假,但我最看不起、最厌恶靠身子上去的人。这几年都是我那种疯劲干出来的,但机遇很重要。我每次晋升的时候那都有适当的空位,和其他人相比我的业绩最突出,那当然是我的了。你弟为我的事都没过问,他也反对走后门。但我实在看不惯官场人尔虞我诈,虚情假意那些人的嘴脸。所有我选择离开。离开了才解开了束缚在我身上的枷锁,我才感到特别的轻松。我要换一种活法。”

“我以前真的很羡慕你,没想到你有那么多委屈,只要人轻松快乐,干啥都行。嫂子支持你!”菱花说。

歆葶也随声附和着,我也支持你!你要我们给你干啥呢?你说!

文倩说:“我不需要你们干什么,需要你们跟我一同去干!”

“啊!?我们去能干啥呢?”

文倩认真的说:“你们去帮我搭理就行了,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更累的,也不会亏待你们的。”

“让我们想想,想想!”

四天后的早晨,三个“杨门女将”坐上了南去的列车,向南方挺进了。

三个女人一台戏,真的她们还合作比较默契。雯倩是总经理负责外务,公司里一切大事是她说了算。

菱花勤快,她管公司内务后勤。谁想偷懒逃不过她的眼。

歆葶能说会道,人事管理还行,业务有总经理掌舵,那个员工想投机取巧逃不过她眼睛,对有些人她毫不留情批评。员工们不怕总经理很怕她。人事管理没有漏洞。

三人女人大伙在中国的前沿深圳打下了一片天下,她们虽然也走过弯路,也经历差点垮台的地步。她们精心协力,携手同行。终于战胜种种困难,赢得公司发展壮大。

这三个女人在朋友眼里,她们的精兵强将,她们超过了古代的“杨家女将”!在竞争对手眼里,她们简直是“女魔、疯子”,众多男人办不到的事她们很快就办到了。在同行眼里,她们只有没想到的,没有办不到的。在客户眼里,她们是以诚信为本,宁愿自己吃亏,从不让客户吃一点点亏。

经过十年的打拼,她们在深圳有了一方天下。公司资产达十亿元。

2010年9月,菱花回家,接走父母和文魁、文武。家里的一切都转让承包给了别人,家家的门上都加上一把锁。菱花连自己的楼房都没再看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,就是老两口还是一步三回头跟在人家后面走。

老郝家各家的宅屋都荒芜着,人们都说这家人在那是发了财永远不会回来了。

有一天,菱花的楼前停下劳斯莱斯和一辆高档的宝马车,他们全家人下了车走回家去,老两口颤颤惊惊地说:“还是自己的家乡好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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