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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钱不是问题》经典微小说

找到父亲的时候,他正一个人坐在湖边发呆,佝偻的背影显得那么孤独,那么无助。他的身影和湖面融合在一起,像一幅柔美的画。

“爸,”我使劲压抑着自己的哭腔,迈着看似轻盈的步伐走了过去,挨着他坐在湖边的石阶上,面前的湖水是那样宁静,那样清澈。

“你都知道了?”父亲目光仍然望向远方,他只凭声音就知道是我,是他养了将近三十年,如今仍然孑然一身的儿子。

“知道了。”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。这个消息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,一大家人都瞒着我,或许他们是好意,但对我来说实在是太不应该了。

“钱不是问题。”我指出了问题的核心,两只黑瘦的手交织在一起,此时此刻无比坚定,在我内心深处,父亲就像一座大山,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倒下。

父亲没有说话,目光仍然望向远方,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,或许,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自己在看什么,只是单纯地望着远方而已。

“你不用管了,”父亲笑了,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,“人终有一死,这不算什么,我也并不害怕,我只是放不下这个家,放不下你。”

说完,父亲把脸转过来,盯着我的脸看了又看。眼泪一下子冲了出来,我再也无法假装无所谓,再也无法掩饰我的恐惧。我大声喘着气,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。

“不要哭。”父亲的话语掷地有声,这是我有记忆以来难得一见的他的掷地有声,像是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,那种豪情让人肃然起敬。

“钱不是问题,”我哽咽着,又重复了一遍。尽管已经快三十岁了,尽管还是单身一人,尽管手里没有多少存款,我还是舍不下我的父亲,他是我的大山,是我的港湾。

眼泪顺着父亲的眼角流淌下来,流经他沟沟壑壑的脸庞,流到嘴角的时候分成了两支,一支流进了嘴里,一支经过下巴流进脖子里。

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父亲看破红尘一般摇了摇头,他冷静地说:“那是一个无底洞,与其把辛苦挣来的钱扔进医院里,不如留给你们好好生活。”

他的眼神是那么平静,没有一丝波澜,像是无风的日子波光粼粼的湖面。我似乎感受到了伟大的父爱,是那种看得见摸得着的父爱,肃然起敬。

“会过去,会好起来的,”我有些手足无措,眼泪一次又一次模糊了我的双眼,父亲也变得有些模糊,我赶紧把眼泪擦干,好清清楚楚地看着父亲。

“钱不是问题,钱不是问题。”我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句话,脑海中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过了一遍,甚至把身边可以变卖的资产全部算了进去,我坚信,父亲一定可以挺过去。

父亲没说话,目光仍然望着远方,或者望着比远方更远的远方。那里有什么?有希望?有信念?或者,什么都没有。我说不清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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